第453章 沒一句真話
聽到這裏，王凱忍不住問道：“你女兒死在郊外，我怎麽不記得有這件案子？”
旁邊的手下忙附耳過來，“頭，你忘了之前有個學生意外死亡的案子？女孩身上沒有傷痕，現場也沒有發現打鬥的痕跡，最後屍檢結果是突發心髒病死亡。”
他這麽一說，王凱頓時想了起來，“哦，我想起來了，馬小敏是你女兒？”
“對。”
馬志才點點頭，“我是她父親。小敏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，我們夫妻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，平時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，她根本沒有心髒病，怎麽可能會突發心髒去世？我覺得她肯定是被人害死的。”
王凱若有所思的回想了下當時這個案子調查的情況，當時的屍檢結果确實是心髒驟停，加上沒有及時救治，所以才會死亡。
難不成還有隐情？
王凱想了想，然後問馬志才，“你剛才不是說，把馬小敏的魂魄招回來了嗎？她有沒有告訴你，她是怎麽死的？”
“說了。”
說起這個，馬志才的臉色頓時陰鸷，“跟我猜的一樣，就是被霸淩她的那幾個同學害死的！帶頭霸淩她的那個女孩子就是李萌萌。”
李萌萌？！
王凱一愣，跟手下對視一眼，“你說的李萌萌是不是住在旁邊二單元三樓？”
“是。”
馬志才答應的幹脆，倒把王凱整懵了。
因為李萌萌的死，他們調查過李萌萌的老師和同學，大家對李萌萌的印象都很好。
簡單來說，李萌萌就是學生們眼裏的好同學，老師眼裏的好學生。
她怎麽可能會霸淩同學？
王凱有點疑惑。
馬志才看了眼王凱，傷心的低下頭，“李萌萌有時候會過來找小敏一起上學，我還以為她們倆是好朋友，誰知道……這個李萌萌表面看起來乖巧可愛，實際上從上初中開始，就跟幾個女孩子一起欺負小敏。她們經常把小敏關在廁所裏打她，逼着她脫衣服唱歌跳舞，逼她喝廁所裏的水……
總之，她們幾個人一直都在欺負小敏。小敏這孩子內向膽小，她也不敢告訴我們，要不是後來看她的日記，我都不知道她受了這麽多罪。”
說到後面，馬志才的聲音都哽咽了，他雙手捂着臉，低聲抽泣着。
王凱覺得不太可能，“你是不是弄錯了，或者還有其他同名同姓，也叫李萌萌的人？我們調查過李萌萌，老師和同學都說她是個好學生，不可能會霸淩你女兒。”
馬志才一聽，立馬激動的青筋直跳，“不可能，我絕對不會弄錯，就是她，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小敏！”
“你先別激動，慢慢說。”
在王凱的安撫下，馬志才緩和了情緒，他摸了把臉，繼續往下說，“後來，我把小敏的魂魄招了回來，她告訴我，出事的那天，是李萌萌把她叫了出去。
說是幾個同學一起去郊外玩，李萌萌讓小敏當跟班伺候他們，只要把她伺候高興了，就把之前拍的小敏脫衣服唱歌的視頻給删了。
小敏只能乖乖跟着去了。
一路上他們各種使喚小敏，東西也全都讓小敏拿，小敏為了視頻，只能默默忍受着。
後來，李萌萌他們玩的興起，又讓我們家小敏趴地上學狗叫，把她當馬騎，對她各種羞辱……
我女兒最後在他們的羞辱刺激下，才會氣的心髒驟停。
可是那群小王八蛋，他們不但不趕緊救人，還笑成一片，說小敏是裝的。
等最後發現不對勁的時候，小敏已經沒了氣息。
當時除了他們其沒有他人，為了躲避責任，這幾個王八犢子收拾了現場，還統一口徑，隐瞞了見過我女兒的事。
可憐我的女兒，她就這麽死了！
都怪我，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照顧好她，讓她被人這樣子折磨至死。
我不是個好父親，我對不起她！
後來我想起來，在那本破舊的術法書上，記錄着一個用其他人魂魄讓人複活的辦法。
我決定試一試，也許這個辦法真的能複活我女兒。”
“所以，你殺了李萌萌？”王凱臉色冷厲，“還有周康和趙淵？”
“對，他們三個是我殺的。”
馬志才突然變得神色兇狠，他咬牙切齒的說道：“李萌萌霸淩我女兒，她該死！她也必須死！我在小區蹲守了好幾天，才把她迷暈。”
旁邊的警察氣的瞪他，“那周康和趙淵呢？你為了救你的女兒，就可以無辜害死他們？”
“無辜？”
馬志才冷笑一聲，“他們兩個可一點都不無辜！周康的女兒就是霸淩小敏的人之一，出事那天他女兒也去了郊外，小敏的死她也是兇手之一；
趙淵的弟弟，他雖然平時沒有霸淩我女兒，可是出事那天他參與了，他也同樣是兇手！
因為這個術法只能用本命年的人，這兩個兔崽子犯的罪，那就讓他們的家人承受吧。畢竟能教出這樣的女兒和妹妹，他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！”
警察問案，蘇然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，沒有多言。
聽了馬志才的話，王凱氣的怒火直沖腦門，“荒謬！你既然知道馬小敏是被人害死的，就應該趕緊把線索提供給警察，竟然還為了用邪術複活馬小敏連殺三人！”
馬志才忽的瞥撇嘴笑了笑，“他們都該死，都該死！不止是他們三個，其他霸淩我女兒的人，我也一個都不會放過！我要先殺了他們家人複活小敏，等小敏活過來，那幾個霸淩小敏的王八犢子，我就會一個個全都殺了！”
王凱壓了壓心裏的怒火，這個馬志才，他簡直就是個瘋子。
馬小敏被同學霸淩至死，雖然值得同情，可是也不能自私的為了救女兒，就用這種邪術殺人。
王凱深吸一口氣，繼續問道：“剛才被你綁在家裏的那個女孩，她也跟你女兒的死有關系？”
“她沒有。”
馬志才搖搖頭，“她純粹就是因為年齡合适，我一時又找不到其他人，只能先把她藏在家裏。要是能找到其他霸淩者的家屬，我就放了她，要是找不到，那就只能算她倒黴了。”
“那你媳婦呢？”
王凱指了指昏迷不醒的鄧家豔，她現在的狀态很明顯不對勁。
“她這是怎麽了？就算你想為女兒報仇，也沒必要附身到鄧家豔身上吧？”
馬志才的神色僵了一瞬，他頹然的嘆口氣，“我這也是沒辦法。為了救活女兒，我自已琢磨着研究那本書上的法術，結果，女兒還沒救活，我就先死了。
我媳婦又不懂這些，所以我只能上她的身做事情。”
王凱站起身，走到卧室看了看床上的馬小敏，“你女兒的魂魄，還有李萌萌他們三個人的魂魄，現在都在哪？”
反正該說的都說了，馬志才也沒必要隐瞞這些，他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。
“我女兒的魂魄就在她的身體裏，因為法術還沒完成，她現在還醒不過來。至于李萌萌他們三個人的魂魄，已經被我女兒吞噬了。”
“你這個法術還要做什麽？”
“需要九個人的魂魄，每三天用三個人的魂魄喂養我女兒，九天之後，她就可以醒過來了。”
王凱眼神一冷，“也就是說，你還打算在殺六個人。”
馬志才點點頭。
王凱握緊了拳頭，幸好他及時找蘇然了，要不然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受害者。
見王凱一言不發的盯着床上的馬小敏，馬志才心裏緊張的不行，他盯着王凱，怕他會做出傷害女兒的事。
“警察同志，我能說的都說了，人是我殺的，要抓就抓我好了，不要動我女兒，她已經很可憐了，你們放過她行不行？”
旁邊的警察不悅的睨他一眼，“你當這是菜市場呢，還讨價還價？”
王凱看了馬小敏好一會兒，重新走回來，俯視着馬志才，“你都說完了？沒有說謊？”
“沒有。”
馬志才堅定的搖搖頭，“警察同志，我說的句句都是真話，不信你可以去查。”
“放心，你說的事情我們會調查的。”
王凱說完，扭頭看向蘇然，“蘇大師，他說的都是真的嗎？”
有蘇然在，什麽假話都逃不過她的雙眼，這可比測謊儀好用多了，也不用費心費力去調查。
聽到王凱問自已，蘇然這才開口說話，“他在騙你。”
王凱一副“我就猜到了”的表情，伸手點了點馬志才，然後問蘇然，“大師，他說的哪些話是假的？”
“沒有一句真話。”
蘇然淡淡說道，“首先，他的女兒馬小敏不是受害者，而是霸淩人的那個。而且馬小敏的死跟其他人無關，她是被鬼吓死的。吓死她的那個鬼，不是別人，正是馬小敏同父異母的姐姐。”
聽到蘇然的話，馬志才頓時僵住，不敢置信的看着蘇然，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馬志才用一副見鬼的眼神看着蘇然，說話直發顫，“你怎麽可能知道？”
看着他那副驚訝的表情，蘇然語氣平淡，“要說馬小敏的死因，首先要說另外一件事。”
“什麽事？”
王凱疑惑的皺起眉頭，“這件事還牽扯到了另一樁命案？”
蘇然點點頭，“你猜的沒錯，确實還牽扯到另一樁命案。”
她看着馬志才，冷冷的說道：“馬志才跟鄧家豔是二婚，他之前的妻子叫李英，他們倆有一個女兒名叫馬小雨。
孩子五歲的時候，因為馬志才出軌鄧家豔，李英便跟他離了婚，帶着女兒走了。
過了沒幾年，李英生病去世，當時才八歲的馬小雨跟着舅舅生活。舅舅舅媽對她很好，待她像親生女兒一樣疼愛，還給她改名叫李懷玉。”
“李懷玉？姓李？”
王凱凱忽然想到了什麽，“她跟李萌萌是什麽關系？”
“李萌萌是她的妹妹，也就是她舅舅的女兒。”
王凱皺着眉，“這些事我們竟然沒有查到。”
“不怪你們。”
蘇然說道，“離婚之後，馬志才就沒從看過馬小雨一眼，李英死後，馬小雨就改了名字跟着舅舅搬了家，兩家也斷了聯系。
只是造化弄人，沒想到後來馬志才也搬來了這個小區，兩家住的僅隔着一棟單元樓。
後來，馬志才無意中遇到李懷玉。
只一眼，他就認出這是自已的女兒，後來又打聽到李懷玉舅舅的名字，他就更加确定李懷玉是自已的女兒沒錯。
也許是這麽多年沒有盡過父親的責任，馬志才心懷愧疚，想要認回自已的女兒。
當年離婚的時候，李懷玉雖然只有五歲，可是有些事情她也模模糊糊能明白，知道爸爸做了對不起媽媽的事，所以她并不想認馬志才，也沒有将見到馬志才的事告訴舅舅。
有次馬志才接馬小敏回家的路上，遇到了自已往回走的李懷玉，軟磨硬泡下才讓李懷玉答應跟他們一起吃頓飯。”
王凱：“李懷玉去了？”
蘇然點點頭，“馬志才畢竟是她的父親，只是吃一頓飯而已，李懷玉就答應了，只是她沒想到，這頓飯卻會要了她的命。”
“點菜的時候，馬小敏聽到李懷玉對杏仁過敏，于是動起了小心思。
因為馬志才對李懷玉的過度關心，從小嬌生慣養的馬小敏怎麽願意別人搶走她的父愛。
所以她借口上洗手間，去買了杏仁粉，然後趁他們不注意，偷偷放進李懷玉的水杯裏。
李懷玉回到家時，其他人還沒回來，等她喝了杯子裏的水，感覺不對勁時，已經來不及呼救了。
等她舅媽回家發現昏迷不醒李懷玉，趕緊火急火燎的把她送去醫院，已經晚了。
因為李懷玉是死在自已家裏，舅舅他們只以為李懷玉是在外面誤吃了什麽東西，所以才會導致過敏，完全沒有想到會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害死了她。”
王凱目瞪口呆的看向馬志才，“這件事你知不知道？”
“我……我，我不知道。”馬志才結結巴巴。
“胡說，他知道。”蘇然冷哼一聲，繼續往下說，“當時他确實不知道，只是後來聽說李懷玉過敏死後，他就懷疑了。可是就算知道是馬小敏害死了李懷玉，他還是選擇了包庇，假裝不知情。”